【all金】罪犯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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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时兴起

雷误入



高耸坚固的墙壁上支撑着足足有两米高的电网与铁棘,几乎一靠近就能听到此起彼伏的滋滋的电流声。

 

在这一眼望不到天的牢笼里终年不见天日,背负着赎罪的名义,佩戴着束缚的冰冷枷锁,一天一天一年一年偿还自己曾经犯下的不可饶恕的过错,然后在牢房里冰冷的床板上咽气,又或是被蒙住双眼,带着额头上流血的弹孔倒地身亡。

 

这就是这里的犯人们的命运,但不值得同情,也不值得悲哀,因为这是他们应得的,被他们伤害过的人所受到的伤害往往比他们更痛苦,更悲痛。

 

“雷狮先生,这就是本监大概的情况了。还是要再次感谢您所属的雷氏企业愿意为我们投资。这座监狱相当坚不可摧,已经正式运营了一年,期间从押运犯人到管理,没有出现过任何问题。”

 

“嗯,不错。”雷狮从自己刚刚无厘头的想法里抽出思绪,大致地扫了一眼这里的设施,“专业的事还是交给专业的人来做比较好。”

 

狱长点了点头,“您说的对,另外,附带一提的是,整个监狱中的监控系统,安保系统经过层层测试也都最大程度地包裹了所有死角,再经过最后一次整体测试,我想监狱就可以百分之百保证不会有任何问题了。”

 

“既然如此,那我们就放心了。我回去之后会把这些都告知雷伊的。”雷狮在这个监狱里视察了一上午,也走得累了,便想宣告结束,“我这个了解不多的人就不打扰各位的时间了。”

 

“您说笑了,不过我看时间也确实不早了,不如一起去吃个饭吧?我载您去。”

 

“这个监狱离市区相当远,要真是这么过去,恐怕我们吃得就是下午茶了。”雷狮笑了一声,“你们这里不也有食堂?正好我也挺想尝尝牢饭是什么样的。”

 

“这倒也是……不过虽然监狱的管理人员和犯人在同一个餐厅用餐,但厨房并不是同一个,所以您恐怕也尝不到牢饭。”狱长也笑了,说着给他带路,“请您跟我来吧。”

 

这里是专门为重刑犯设立的监狱,他的控制手段,监视强度,改造压力都不是一般监狱能比的。

 

占地广大,耗资高昂,各种设施都相当齐全,这里的管理人员,技术人员等等都是训练有素,经验丰富的人才,可以说是重刑犯的不二之选。

 

雷狮跟着狱长一路转了好几个弯才来到餐厅,正好现在也是安排罪犯集中用餐的时间。但和以往的餐厅并不相同的是,这里虽然坐了这么多人却并不吵闹,哪怕有谈话的声音也是小声的。

 

这里看押犯人的狱警都随身佩戴手枪与电击棒,这没有人会有异议,在面对这些穷凶极恶的犯人,需要拿出最高戒备的态度。

 

管理人员的饭菜和犯人是不同的,座位也是不一样的,因为这里的人员里并不都是能够压制犯人的人,所以隔开是必要的。两个区域之间被一道坚固的铁栅栏隔开,同时人员也被警告不能接近那些罪犯。

 

雷狮坐在狱长对面吃了一些就没什么胃口了,不为别的,这里的环境真不是一般人能很快适应的。

 

或许是因为这里的人身上自带的那些特质,或许是因为这个地方自带的一种幽闭感,也或许是因为他们脸上除了面无表情就是凶狠,和外界大大不同的窒息感让他的食欲消失殆尽。

 

正巧这时候狱长被人叫走了,他百无聊赖之际,便向旁边一个栅栏之隔的望过去。

 

这里的犯人大多数都是杀人犯,强盗犯之类的罪行累累,凶残冷血的人,他们不会享受普通监狱

的待遇,这里势必早以最艰苦的条件,最严厉的手段控制他们。

 

他们其中绝大多数人都是无期徒刑,所以,能不能改不改造,会不会反省,并不重要。

 

至于那剩下的那些人呢?

 

死刑犯,这是唯一的答案。

 

就在这样的环境里,雷狮一转头,看到了坐在离栅栏最近的一排,安安静静吃饭的一个犯人。

 

他很奇怪,让他感觉很奇怪。

 

他有一头金色的头发,蓝色眼睛,相貌清俊秀气,这样的容貌与气质,和他周围那些散发着凶恶气息的人完全不同。

 

因为他的脸太干净,他的眼睛太纯洁……

 

给人的感觉就是,你完全无法想象,一个天使竟然会是杀人犯。

 

“喂。”

 

听到旁边传来的声音,那个低着头默默吃饭的少年抬起了头,向声源处看过去,当目光撞进那对恍若容纳着紫色星海的眼睛时,他愣了一下。

 

那人向他招了招手,少年看着他,过了一会儿,他转过头去看向一旁的狱警,看到他并没有注意到这边时,轻轻地站起来,轻手轻脚地走过去。

 

“你是这里的犯人?”那个人问他,“你成年了吗?”

 

“成年了。”少年垂下眉眼说话,离近了,雷狮微微俯下身,便能看到他长长的睫毛和眼中细碎的晶光,他说话轻轻的,嗓音非常好听,“你有什么事吗?”

 

“你叫什么名字?”

 

“……金。”

 

金啊,真是一个和他容貌与气质都非常相合的名字。雷狮低头看着他略显苍白的脸庞,细致到唇齿的颜色。

 

少年并不瘦小,但这身衣服还是有些宽大,将他整个包裹在内,松松垮垮的衣领甚至能露出他的锁骨,还有束缚在他手腕脚腕上的特制链条以及遗留在皮肤上的红痕。

 

雷狮呼吸一窒,想知道更多关于他的事,“你是因为什么……”

 

“那边的!你干什么呢?!”

 

未等雷狮问出来,不远处的狱警便注意到了这里的情况,大跨步地跑过来一把将金的肩膀按住。

 

或许是这个少年平时就很听话,加上两个人之间并没有什么接触,狱警没有对他采取什么应急手段,但是神色声音都相当严厉,“谁让你靠近这里的?”

 

“别误会,是我叫他过来的。我今天过来视察,看到他在这就顺便问了问,倒是不知道还有这个规定,真不好意思。”

 

雷狮立刻开口解释,顺势拍了拍狱警的肩膀,“我看你们做得非常好,这样我也担心不少。”

 

“噢,您就是今天过来视察的雷狮先生吗?没关系,这提前没通知到您,也有我们的问题。”

 

既然人家都这么说了,狱警也稍微放心了,对金说了一些带着警告意义的话,让他回去了。雷狮望着那个少年离开,若有所思,问向旁边的狱警,“他也是重刑犯?他这种体型能做什么?”

 

狱警摇了摇头,在监狱里工作时间已久的他早就见过无数案件与犯人了,“邪恶的想法不会因为一个人的年纪和体型就改变,这些年来我接触多不少犯人,一个人真想做什么坏事,他们总是能找到方法的。”

 

“那个少年叫金,他是个杀人犯。”

 

杀人犯。

 

雷狮压下心中因为这三个字而陡增的震惊,目光死死锁定在他身上,“这样啊,那真是可惜。”

 

“是啊,年纪不大,谁知道会做这种事。”

 

“……”

 

雷狮的目光透过冰冷的栅栏,投射到少年身上,看到他坐回座位上,展开手掌,看到刚刚被人塞过来的东西,晶晶亮亮的,是一颗被玻璃纸包裹着的水果糖。

 

少年眉眼微动,注视着手心中的糖,过了良久,他扭过头来,张口对做了一个口型。这之后便将糖果放进口袋里,不再看过来。

 

谢谢。

 

雷狮的心脏像受到钝击,这两个字仿佛直接从他眼睛打入最深处,扣击上心弦,直叫他不断颤动着,颤动着。

 

他有病……他有病。

 

脸庞稚嫩的少年恍若天使,却落入这个封闭着世界上穷凶极恶的罪犯的牢笼里,他甚至还将自身染上了锈色。

 

偏偏是这种白色染黑的模样,这种纯洁与邪恶并存在他身上的强烈反差,让他的心脏剧烈地鼓噪起来。

 

他不该这样,但心中的声音却告诉他,想要知道他更多,更多的过去和故事。

 

对,一定要知道。

 

 

 

_

“你说,你还要去一趟监狱?”

 

黑色长发的女人挑起秀眉,紫眸里尽是对他的想法的不解和莫名其妙,想起这个不中用的弟弟平时的所作所为和放肆,她冷嘲热讽的话便脱口而出,“你就这么喜欢你以后的归宿?”

 

“我要是进去了,一定也把你们拉上。”雷狮扯扯嘴角,脸上是笑容,但话可是毫不客气,毫无姐友弟恭的感觉,“我觉得上次没看全。”

 

“看全了,别忘了我现在是狱长的顶头上司,他也给我汇报了情况。别给我扯这些乱七八糟的。”雷伊将鬓角的头发拂到耳后,漫不经心地看着指甲,“说吧,雷狮,那座监狱里到底有什么引起你的兴趣了。”

 

“……”

 

雷狮和雷伊对视良久,过了一会儿,雷狮终于率先败下阵来,“咳……是有那么一个人。”

 

雷伊无语,她还以为有什么呢。

 

“我还以为你这风流成性的家伙会有什么新出呢。”

 

“什么叫风流成性,雷伊你能不能好好说话?”

 

“难道不是。”雷伊并不介意把雷狮之前干过的破事给他一件一件讲出来,“那些少爷名媛们每次宴会眼巴巴看着你的时候,你走向新目标的脚步可从来没停过。”

 

“这不一样,雷伊你不懂。”

 

“嗤。”雷伊冷笑一声,“谁管你,说说是哪个技术员?我到时候让人赶紧跑。”

 

“……不是技术员。”

 

“不是技术员?”

 

雷伊皱了皱眉,如果她记得没错的话,剩下的厨师,狱警之类的人,年纪恐怕都比雷狮……

 

“我没想到你还这一口。”

 

“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,但绝对不是你想的那样。”雷狮觉得他们两个人之间的血缘关系还不如没有,“你为什么会这么想你弟弟?”

 

“因为你在不中用和干破事上从来没有让我失望过。”雷伊走到一边坐下,也不再去猜了,直截了当地问他,“说吧,谁?”

 

“一个……罪犯。”

 

刺啦——

 

是瓷杯被用力按在茶几上然后从光滑的表面划过的声音,那种摩擦声又尖厉又刺耳,听了直教人坐立不安。

 

“雷狮,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?”

 

雷伊的脸上的平静在他话音刚落的那一刻消失殆尽,阴沉的神色令她周身散发出一种极具威慑力与压抑的气场,和凸显厉色的目光一同向他扑了过去。

 

“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?”她又说了一遍,紧接着问,“告诉我,那个人的名字。”

 

雷狮眸色也沉了下去,丝毫不畏惧于对方的变化,两人之间萦绕着一股风雨欲来的气息,让周围的空气都紧绷起来。

 

“雷狮,就算你不告诉我,今后你会一直不接触他吗?你接触了,在这整个都是我的视线的监狱里,你又能确保你不会将他暴露出来吗?”

 

雷伊语气平静,“告诉我,他或许还能老死在监狱里。”

 

老死这个词一经她说出,便像一把剑砍到了他紧绷的神经上,冰冷的硬铁将温度传递给他,让他整个人都冰住了。

 

雷狮会不知道自己现在想做的事是什么吗,会不清楚这到底有多么荒唐并毫无意义吗?

 

他知道,只不过更富裕更猛烈的冲动与渴望将他们都一一掩盖在深处罢了。

 

“金。”雷狮坐到她对面,“你想怎么样?”

 

金?

 

雷伊在记忆里搜寻了一下,脸色突然就变得很古怪,看着她的雷狮自然注意到了这一点,一时间有些急切,“怎么了?你认识他?”

 

“……是啊,我认识他。”

 

雷伊丢下手中的茶杯,双手交叉放在身前,以一种奇怪而又不可思议的目光注视着他,道,“我不但认识,而且还对他的事情一清二楚呢。”

 

“如果我没记错,现在整个监狱里叫金的人只有一个。他,是我亲手送进去的。”

 

“可能你对他的名字很陌生,但你一定对她姐姐不陌生。”

 

雷伊轻描淡写地告诉他了一系列让他震惊的事实,“他的姐姐,就是我的好朋友,秋。”

 

“当时那件惨案发生的时候,我和秋,嘉德罗斯就在旁边眼睁睁地看着,看着他在我们没反应过来的时候,

 

让那个女孩被树枝刺穿了身体。”

 

雷伊说完,脸上露出了一种淡淡的惋惜与难过,能够让她露出这般神色已经太过不易,这只保持了极短的时间,便随着一声长叹尽数散去。

 

“雷狮,你是什么性子我比任何人都清楚,所以,看在你是我弟弟的份上,我奉劝你一句,你现在最好不要和金扯上关系。”

 

后面的话雷狮根本没听进去。他握着茶水已经凉透了的杯子,回想着刚才雷伊的话。

 

那些语句在他脑海里一遍一遍划过,他这才明白,为什么前段时间雷伊的情绪突然非常差,成天到晚不见人影,为什么偶尔见到一次秋时,那个一直阳光明媚的她脸色差到那种地步,为什么那么强势的矢量集团突然就受了重创一样萎靡下去……

 

他一直都知道秋有一个弟弟,但他从来没有见过。只是没想到,第一次见,就在这样的局面上了。

 

放弃?

 

不会。

 

在知道这些事情后,给他更多的,反而是疑惑与更加强烈的探索欲。

 

那个会因为一颗糖向他说谢谢的少年,真的会用这样的手段害死一个人吗?

 

 

 

 

_

少年被人带进探视室看到坐在窗口外的人时还有些怔愣。带他来的狱警却没有任何意外,只是将他带到这里以后,告诉了他时长后就离开了这里。

 

在这里服刑的犯人一年中拥有六次被人探视的机会,但是,金一直都没有用过,也没有人来看他,所以一直积攒着。他从入狱到现在大概有六个月,也就是三次机会。

 

“又见面了。”雷狮屈指敲了敲他面前的玻璃窗口,笑着说道,“上次还能接触一下,这次只留给我们一个小洞了。”

 

金没有接他的话,只想要解答自己的疑惑,“我们不认识,他们怎么会让你进来?”

 

“怎么说呢?或许你对我的了解只是我的名字,但我倒是比较了解你。我回去调查了一下你的事情,然后我就对狱警说,我是你的男朋友,并表现出一副对你的事如数家珍的模样……所以,在他们查到你还有三次探视机会时,就让我来了。”

 

雷狮笑着,眯起了瑰丽紫色眼睛,里面泛出一片无比漂亮的紫光,让金微微睁大了眼睛。

 

“你和其他人都不一样……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?”

 

既然你调查了我的事情,那想必你一定知道我到底做了什么事,犯下了何种不可饶恕的罪孽。

 

任何一个正常人在面对这种事情,这种人的时候,一定会选择逃避,选择离开,选择厌恶与憎恨吧。

 

“虽然我知道了你的事情,但向来认为我的第六感更加准确,我觉得你不像是会做出那种事的人。”

 

“觉得如何并不重要,雷狮。”少年轻轻摇了摇头,“一切的事实都需要证据。”

 

雷狮表现得很轻松,“那也很容易,只要我找到你没有做那件事的证据就可以了。”

 

这到底是什么人啊。

 

在入狱之前,金隐隐听说过他的名声与为人,然而当他实际看到这个人的时候,又再一次确信了传闻与事实不符的认知。

 

面前这个冲动,不理智,却又有着一种格外能够将人感染的随性与自由,又怎么仅仅会是那些人口中所谓的不学无术的公子哥呢。

 

“雷狮,我可以这么想吗?”金看着他的双眼,“你对我一见钟情了。”

 

“是。”

 

雷狮勾起唇角笑着,竟然就直白地承认了。

 

“没错。”

 

“真奇怪,雷狮,你喜欢我哪里呢?”

 

少年歪了歪头,将双手伸过来,握住他的手,睁着两只蓝色的纯洁的眼睛,问他,“你喜欢我的容貌,喜欢我的声音,还是喜欢我的罪孽,喜欢我手上的鲜血呢?”

 

雷狮一下子反手将他的手握紧,垂下头低低地笑了起来,一声一声,逐渐变大,像极了他骤然增大的兴奋与激动。

 

“我喜欢你。”他说,“你。”

 

“……”

 

两人之间安静了很久,终了,金说道,“雷狮,你不需要去探寻真相。我不需要,你也不需要。”

 

“为什么?”

 

“因为真相已经呈现在我们面前了,你不相信任何人也应该相信你的姐姐,雷伊小姐。”金将自己的手抽出来,从座椅上站起来,“案件的真相没有任何问题,就是我杀了那个女孩。”

 

“为什么,你为什么要杀了她?”

 

金垂下眉眼来,转身离开。

 

“你去问问当时的我吧,现在的我已经不知道了。”

 

 

 

 

_

雷伊打开书房的灯,这才看到伏在书桌一堆文件,审判书,记录册上睡着的雷狮,他一手握着一张纸,一手握着一支笔,不知道在记什么。

 

“醒醒。”高跟鞋的后跟踩上雷狮的脚趾,直接让他从睡梦里摔了出来,“你看看你这样子,你上学的时候都没有现在这么废寝忘食。”

 

“嘶……”雷狮坐在地上龇牙咧嘴,半响了才从地上爬起来,扶起和他一起滑到的转椅,坐上去,“我又不爱学习。”

 

“懒得听你这些。跟我说说吧,你那次去探监,金和你说了什么?”

 

“他让我不要去探查真相,因为不需要,这些就是事实。”

 

雷伊点头,“没错,我也早就告诉你了,这就是事实。那你现在在做什么?”

 

“反正我觉得金不是凶手。”

 

“当时的人证可不只是我,秋和嘉德罗斯都亲眼看到的。”

 

雷狮放下笔,“说到这个我也奇怪,你和秋在一块我还能理解,嘉德罗斯那家伙是怎么回事?他怎么会和你们呆一块。”

 

“我翻到的案件还原是,金在楼顶和那个女孩起了争执,然后失手将她从楼顶推了下去,但没想到下面就是灌木丛,那个受害人被灌木丛直接刺破了身体,当场死亡。”

 

“案发时你们三个就在旁边,为什么没有阻拦?”

 

“案件还原说是失手,但当时的情况根本不是失手。”雷伊靠在书桌旁问他,“既然你一意孤行地想要调查,那你就去吧,反正我这里能告诉你的消息到此为止。”

 

“既然你什么都知道,干脆告诉我不就完了?你非要当个谜语人吗?”话音未落,他额头就被人敲了一下。

 

“你别忘了,金是秋的弟弟,这些隐情是和她相关的。秋是我的朋友,所以你觉得我会把整件事情和盘托出吗?”雷伊拧着他的耳朵,“我已经给你足够的宽容了雷狮。”

 

“松手,你这个暴力女!”

 

“给我从这里出去,我要用书房,还有你这些东西,都给我收拾好拿出去。”

 

“雷伊你什么毛病,你有自己的书房非得和我抢这一个?”

 

“你的书房之前不都是摆设吗?”雷伊踹他一脚,然后安稳地在转椅上坐下,“对了,雷狮,你这几天都没去公司,办公室现在堆了一堆文件需要处理,明天记得过去。”

 

“什么?”

 

雷狮停下了翻书的手,“我当时已经完成这段时间的工作了,而且我预估这段时间也不会有什么大事,哪来的工作堆积?”

 

雷伊用一种看不中用的废物的眼神看着他,“你忘了雷蛰出差了?现在雷蛰的总裁职务由你全权代理,你明天必须给我去公司干活。”

 

“可我明天要去找金。”

 

“那你可真惨,一年只能见这么几次还要浪费一次。”

 

“就不能……”

 

“不能,雷狮,这段时间你已经够放松了,明天必须给我上班。”

 

“你就这么喜欢拆散鸳鸯吗?”

 

“你们算哪门子鸳鸯,顶多是孽缘。”

 

……

 

“所以这就是你大早上把我拉起来的原因?”

 

安迷修看了看手表上指向六的指针,即便是打理过的仪容也依旧掩饰不住疲惫与困倦。

 

昨晚他熬夜接待了一位病人,本想着今天放假正好可以好好休息一下,结果不到五点被雷狮一顿夺命连环call叫起来,现在困得不行,就差把眼睛闭上了。

 

“去帮你探监,雷狮你可真能想的出来。”安迷修喝了一口咖啡提提神,“不如说,能看上一个正在服刑的重刑犯这件事本身,就是最匪夷所思的了。”

 

“我叫你来不是让你来评判我的,安迷修。”

 

“你到时候把这个帮我带给他,顺便问他几个问题,他应该会回答你的,但不回答也没问题。”雷狮说着把一个文件的发给他,“另外,最重要的一点,安迷修你知道我为什么找你来吗?”

 

“因为我之前非常倒霉地被你帮了一次?”

 

雷狮义正言辞地说,“不,因为我觉得以你这种臭脾气以及装模作样的正义风格,肯定不会对一位杀人犯产生兴趣。但以防万一,你得向我保证,你不能看上他。”

 

安迷修就差把杯子甩他脸上了。

 

“我不是你,你说完没?你说完就赶紧走,别让我看到你!”

 

他已经不期望雷狮这个有病的家伙能做出什么正常的事情了,但是他是没想到竟然还能再一次超过他对他的“期望”。

 

可能这就是青铜预判和王者走位吧。

 

之前雷狮在机缘巧合之下帮了他一把,不论他一开始的目的是什么,他都欠他一个人情,如果这次帮他探一次监就可以还上,从各种意义上看,他都不算亏。

 

来到监狱,在看到那人之前,他曾想象过他的模样,既然是杀人犯,又能被雷狮看上,说不定会是一个性格怪癖乖张的年轻人,可能还会隐隐露着疯狂。

 

但当少年出现在他眼中的一刹那,击碎了他所有的想象与预期。

 

“雷狮没有来吗?”

 

不可思议,为什么这么干净纯粹的少年竟然是一位杀人犯,为什么眼睛如此纯洁的少年竟然能做出那么残暴的事情?

 

他相信当时看到这一幕的雷狮心中的震惊不会比他少。

 

当你看到他就知道了,世上有那么一些人,就是不染尘埃的美好,就如同你无法将云朵与岩石放到一起,因为那就是截然不同并遥不可及的两种事物。

 

“雷狮……他有事耽误了,所以拜托我过来。”安迷修过了一会儿才找回自己的声音,他压抑着心里翻滚的疑问与震惊,尽力让自己表现得不那么古怪,“这是他给你的。”

 

金点点头,乖顺地从他手中接过一包糖果,是之前雷狮带给他的那种,捧在手心里。

 

“……那个,雷狮还让我问你一些问题,他说你回不回答都可以……可以吗?”谁能想到大名鼎鼎,从来都游刃有余的心理学家会这么小心翼翼地同人讲话。

 

“嗯,你问吧。”

 

安迷修打开雷狮发给他的文件,按着前面的问题向他问出来,同时也紧盯着他的神情与动作,唯恐看漏了一丝变化。

 

“我没有听你和雷伊的话,雷伊并不打算阻止我调查那起案件,但她也说过,因为和秋牵扯甚多的缘故,她不会告诉我所有的实情。”

 

“时间有限,我只想问你这几个问题,当然了……咳,亲爱的,你回不回答都依你的心情所定了,我并不想因为提起一些不好的事而让你心情不好。”

 

“第一个问题,为什么过了这么久,秋都没有过来看过你?她那样的人,不论发生了什么,应该都不会弃你不顾的。”

 

金说,“她不能来看我。”

 

“好,第二个问题,对于你自己来说,走到今天这一步,你有后悔过吗?”

 

金摇了摇头,神色依流平静,“我不需要后悔。”

 

“……最后一个问题,我很想直接问你,但这就需要等到下一次见面了。我有些迫不及待,以至于我等不到下一次,所以只能用这个方式。”

 

“你喜欢我吗?”

 

如果雷狮想要知道真相,他明明可以直接问他,问他发生了什么,为什么要这么做,但他没有,他只是想要执意去找到他想要的那个真相。

 

“……”金的神色第一次发生了微小的变化,那应该是触动,“这并不重要,对于现在的我来说,我的世界一半是监狱,一半是你。”

 

安迷修知道他口中的你,指的是雷狮,但他却依旧压抑不住自己加速心跳与波澜的情绪。于是,在最后的时候,他说,“你叫金对吗?我是安迷修,请记住我。”

 

“……安迷修。”

 

金垂着脑袋思考了片刻,然后点了点头。

 

“好。”

 

 

 

 

_

“所以你应该知道我为什么找你替我去探监了吧?”雷狮摇着手中的钢笔,并不端正地坐在转椅上,“你有什么发现,心理学家?”

 

“没有。”

 

“?”

 

“他只可能有两种情况,要么他无比冷血与麻木,要么……他完全是一个无辜的人,但他明白这一切并选择接受。”安迷修说出他的分析,“因为他自始至终都是一副平静的模样,唯有在最后一个问题的时候才少有地软化了一些。”

 

“这就足够了。”不同于他的困惑,雷狮显得相当愉悦,“金心里有我,至于剩下的谜题,那是我要去解开的。”

 

“……”

 

安迷修只是摇摇头,一言不发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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